周正和李悦容想在张老汉家借宿，但是张老汉死活不肯，后来终于松了点儿口，他小舅子却来了。小舅子了解到周正的身份和情况后也态度坚决的婉拒他。声称家里有几个亲戚来了，房子住不开，周正他们不方便入住。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，在变相的赶周正走。第二进的房子好好的，没有一间倒塌，少说也能住十几二十个人。而周正刚进来时发现正房中不过有四个人影。也就是说，算上张老汉一共也就五个人左右。哪怕有孩子，跟大人挤一挤一个屋也不是不可以。所以说房子绰绰有余，而对方却不想周正和李悦容入住。哪怕他的身份是警察。李悦容早就绷不住了，不让住就不住呗，住在打谷场又不会死。可周正却忽然变成了一根筋，还是想要住进来，苦口婆心的说着。但，最终对方没有答应。当然，张老汉啥都没说，一直冷眼旁观，都是小舅子一直在拒绝。周正也没办法了。摇了摇头道：“既然这样，我们也就不叨扰了。不过，在野外我们确实没办法过夜，希望你们能让我用一下手机，我想给当地辖区警察所打个电话。”“你想干什么？啊？”周正提起了警察所，小舅子忽然紧张了起来。他用警惕敌对的目光注视着周正，那只右手又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。厨房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，就连神经大条的李悦容也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。让她不解的是，张老汉的小舅子一惊一乍的，刚才说话还算平静，怎么忽然就炸了毛？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打死谁似的。“周正～”李悦容轻轻拉了他一把，提醒他注意情况。周正却一脸淡定，他摆摆手，又对小舅子解释道：“我想给警察所的同志打个电话，让他们开车接我们，其实我们也不想麻烦你们的，这不是没办法么。用一下手机好不好？等警察所的同志们到了，我就算是借钱我也要报答你们。”小舅子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他低头擦了一把汗珠，再抬起头来，脸上紧张的表情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笑容。周正能看出来，这种笑并非发自内心，而是强装出来的，但他装做什么也没看到。“怎么样大哥？我到时候也会叮嘱警察所的同志多关照关照你姐夫，他一直住在这里，短不了用得上公家的人。”“哎呀～我谢谢你！”小舅子沉思了几秒道：“我手机没拿，放在正屋里，警察同志您稍等，我去拿手机哈。”“那行，谢谢你了！”小舅子说完转身就走，刚出了厨房门又转身回来了。“姐夫，人家警察同志来了是客，虽然家里没地方住了但也得客气客气不是？你给人倒杯水，敬根烟，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讲，我去去就回，千万别让警察同志因为招待不周赌气走了……”小舅子又对张老汉絮絮叨叨了一番，这才转身匆匆去了正房。张老汉掏出口袋里廉价的香烟递给周正。“来，警察同志抽根烟？”周正摆摆手。“谢谢，早戒了。”张老汉见周正不接烟，有些尴尬，顺手塞在了自己的嘴里，用打火机点着了火。“大爷，您这宅子不小，看起来可有年头了？祖上这是出过进士？”“那是，清朝的时候，我家祖上中了进士，还做过一任知府，告老还乡到时候坐到了三品大员。”说到这里，张老汉的表情带着一种骄傲，紧接着，话语又低沉了些许。“可惜到了我这代似乎用尽了福气，也没啥亲戚了，唯一的儿子死了，只剩下一个五岁的孙女跟我相依为命……”周正问道：“那您孙女呢？”“我孙女，她……她……她去城里的亲戚家玩去了……”张老汉忽然磕磕巴巴了起来。“刚才那人是你小舅子，我看他挺年轻的？他是您媳妇的亲弟弟？”“呃……是……是……”“那，大爷，您……”“警官，您别问了，我要做菜了！”张老汉忽然不想跟周正交流了，将锅里的土豆丝倒进了盘子里，紧接着又去收拾菜码。任凭周正如何跟他搭话，张老汉也不肯再接他的话茬。这时候，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。听声音有些杂乱，不像是一个人。少顷，厨房门口出现了小舅子的身影。此时的他表情回归自然，面带笑容。“警察同志久等了。”“怎么样？手机拿来了吗？”周正也不客气。“哎呦～别提了，我才想起来，这里是废弃荒芜的村庄，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。说实话这个村子里平时就我姐夫一个人住，人家通信公司在这里安装信号塔还不得赔死？”小舅子解释了一番，不待周正反应紧接着道：“警察同志，我刚才去了正房，把事情给我大哥说了一遍，我大哥狠狠的批评了我，说警察同志您借宿这里是我们的荣幸，没房间也得给你们挤出一间来。”“我大哥也来了，让他跟您说吧。”小舅子说完，身子往里面走了两步靠边。“大哥，您跟警察同志说。”这时候，门口闪出来一个男人。他留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，脸上却满是褶子，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，比张老汉不遑多让。男人穿了一件中山服，嘴巴上留着花白的胡子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气质。他就是张老汉的大舅子。他进来后，对周正热情的伸出了双手。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沈一帆，这里是我妹妹家。”“警察同志，我这个弟弟不懂事，我替他向您道歉，您别介意。”“既然来了您就住这儿，哪怕我们打地铺也有您住的地方。”他客气的过分，周正都有些不适应。抽出手道：“谢谢您的好意。不过，我能不能住在这里也得经过主家的同意不是？”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张老汉的身上。张老汉却看向大舅子沈一帆，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。李悦容凑到周正身边小声在他耳边道：“周正，不对劲呀！这家人看起来是大舅子说了算，张老汉身为主人还得看人家眼色行事，有点儿不正常。”果然，大舅子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。张老汉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道：“没问题，警察同志你们住下吧。”周正早就看出了端倪，张老汉是主人却做不了主，似乎很惧怕大小舅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