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说罢。”越菱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,又扬脸瞧瞧天色,“东西都预备好了没?我去趟东厢房。”
一路上,在后院里敲敲打打热火朝天的能工巧匠们见着了她,都恭恭敬敬地停下手上的活来行礼。侯爷夫人人美心善,给的工钱比市面上的价码也多了一成,是以无论是堆土的,砌墙的,还是挖坑的都干劲十足。
越菱含笑向众人点头招呼。按照这样的进度,后院那番光秃秃的景致过不了几日就会有长足的改观。
圣上惊闻噩耗后痛惜不已,对叶家更是深为怜悯体恤,不仅赐下诸多金玉珍玩,更准许幼子满服后承袭原爵。此番破例诚然是莫大恩典,只是这位未来小侯爷……若成天都这么咳,岂不是大大不妙?
走到东厢房前停住脚步,听着里头传出不大不小的动静,越菱不由担心地想道。
长嫂如母,小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她又如何当得起叶家数代英灵的怪罪?是以每每前来探望,都会带上些补中益气又润肺的好东西。
“小叔,我给你送来了燕窝糕和人参茶。”
“多谢嫂嫂。”屋里的人回答得有气无力,将门开了一条细缝接了杯盘进去,只露出一片素色衣角,脸却见不到半分。
侯爷尚在世时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,想来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差不到哪里去,越菱早就自行在脑中描摹了一个脸色白寥寥,纸片一般的俊俏少年。至于对方举止乖僻偏颇,那也完全可以谅解,毕竟自小就病体支离,好好一个大活人却被迫大门不迈二门不出,换做是谁心情都畅快不起来吧。
两人“相识”早已逾数月,虽然依旧连一个照面都没打过,关系却有了长足的进步,小叔也不像初识头两月那般拘谨冷漠,对她丝毫不理不睬,不多刻后便隔门盛赞道:
“这糕点尝起来香糯软滑,是嫂嫂亲手所制么?”
“是差人去福香斋买的。若当真是我做的,只怕立时三刻便将你毒死了。”
越菱大方回答着,心里却猛然一激灵,小叔的声音……为何竟会与梦里的男子有七八成相似?
还没来得及细想,只听得屋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诶呀,你是不是踢着了什么,还是跌了一跤?”